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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电除尘器充电效率:从“黑箱”到可量化优化

基于ELPI+与FPS-4000的ESP在线充电效率实测——Dekati团队在芬兰燃煤与燃油电站的对比研究解读

关键词
Electrostatic precipitator,ELPI+,charging efficiency,ultrafine particles,coal-fired power plant,oil-fired power plant,静电除尘器,超低排放

在电力与工业锅炉领域,静电除尘器(ESP)的排放达标压力持续增大,但行业内很多优化仍停留在“看出口浓度、调参数凭经验”的阶段。实际上,ESP的本质是一个“带电+捕集”的耦合过程,其中最核心的技术变量就是颗粒在电场中的充电效率。近期,芬兰Dekati Ltd. 的Erkki Lamminen、Elina Nieminen和Ville Niemelä团队发表的《Direct measurement of ESP charging efficiency with Electrical Low Pressure Impactor +》给出了一个具有代表性的解决思路:利用Electrical Low Pressure Impactor+(ELPI+)直接在线测量粒径分辨的带电量,从而把以往难以量化的ESP充电过程“可视化”。这一研究对于燃煤电厂、燃油锅炉、超低排放改造及精细化运维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本研究由Dekati Ltd. 在芬兰两座实际机组上开展:一座大型燃煤电厂,配置静电除尘器、湿法脱硫与布袋除尘;另一座为中型燃油电厂,测试位置布置在燃烧后、任何除尘装置之前。燃煤机组的测点安装在ESP之后,重点关注静电除尘器的充电效率与残余排放颗粒特性;燃油机组则用于对比不同燃料条件下的颗粒物生成特征和超细颗粒行为。从研究设计上看,这是一个将“ESP充电效率直测”与“燃煤/燃油颗粒排放特性对比”结合的综合性案例。

要想真实反映ESP工况下的颗粒行为,取样与调质是关键环节。研究团队使用Fine Particle Sampler FPS-4000对烟气进行两级稀释与温度调节。第一阶段采用带加热功能的穿孔管稀释,将高温、高湿、高浓度的烟气以可控方式冷却并稀释,避免冷凝和颗粒相变带来的测量偏差;第二阶段则使用射流稀释器,在接近环境温度下进行进一步稀释,同时承担整个系统的抽吸功能。两级稀释的温度、压力与稀释比全过程监控并记录,为后续将仪器读数还原为烟道工况提供了精确基础。得益于此,FPS-4000可以同时为ELPI+等实时仪器和滤膜采样等离线方法提供稳定一致的样气来源,是燃煤机组和燃油锅炉颗粒物研究中较为成熟的烟气调质方案。

ELPI+的核心优势在于,它不仅是一台6 nm–10 μm全粒径段的在线粒径谱仪,更是一套可直接测量颗粒电荷分布的电气低压撞击器系统。其工作原理可以概括为三个步骤:首先,通过内置充电器对进入的气溶胶颗粒进行带电处理;其次,利用多级撞击器按照空气动力学当量直径进行粒径分级,共14个对数间距粒径段,覆盖超细颗粒、细颗粒和粗颗粒;最后,通过各级收集极上的电流信号,由高灵敏度静电计实时读取,从而同时反演出按粒径分布的数浓度、质量浓度以及单位颗粒所携带的电荷量。更重要的是,ELPI+可以通过自动切换充电器开/关,在“外加充电+自然带电”与“仅自然带电”两种状态之间切换,从而获得不同粒径段上单颗粒电荷数的直接测量值,为ESP充电效率评估提供独一无二的手段[1][2]。

在实验结果方面,燃油电厂的测试布点在烟气未经任何除尘装置处理之前,因而可以视作燃油燃烧本身的颗粒物排放特征。ELPI+测得的总粒子数浓度在1×10^8–2.5×10^8 个/cm³之间波动,而PM2.5质量浓度长期均值约为200 mg/m³,数浓度和质量浓度都表现出一定的短时波动。对平均粒径分布的分析表明,数浓度分布呈典型双峰结构,峰值约出现在20 nm和50 nm;质量分布则呈三峰结构,质量峰分别位于约120 nm、500 nm以及2.5 μm以上的大颗粒区。结合燃烧理论可以推断:最粗粒径段主要是燃烧灰粒,累积模区由炭烟与细灰胶合组成,而20 nm级别的超细颗粒则来源于烟气冷却过程中可凝物种的成核与凝并过程。这一结果清晰地说明了:燃油燃烧过程中产生的大量超细粒子虽然对数浓度贡献显著,但对PM2.5质量贡献有限,总质量浓度的短时波动主要是由大颗粒模式的快速变化驱动。

相比之下,燃煤机组的采样位置设在静电除尘器之后,其测得的PM2.5排放浓度基线约为0.5 mg/m³,仅在ESP清灰等操作期间出现升高峰值,峰值约可达6 mg/m³;数浓度水平在6×10^4–1.6×10^5 个/cm³之间,总体远低于燃油机组的“原始烟气”水平。这一对比从侧面印证了在高效ESP与后端袋滤器共同作用下,燃煤电厂在正常运行阶段可以实现极低的颗粒物排放。粒径分布方面,ESP后烟气的数浓度分布同样呈双峰,峰值大致位于40 nm和100 nm;质量分布则表现为三个峰值,分别约在150 nm、800 nm及2 μm左右。结合运行数据可以发现,数浓度和质量浓度的周期性峰值,与静电除尘器的振打、清灰过程高度吻合,其机理主要是清灰时电场中的已捕集粉尘发生再飞扬与穿透,从而在短时内抬高颗粒物排放。这一特征对国内电厂超低排放监测与ESP运行工况诊断同样具有借鉴意义:对排放连续监测曲线中呈周期峰值的异常点,应优先联系振打程序、极板极线结灰状况等进行综合排查。

更值得行业关注的是Dekati团队基于ELPI+对ESP充电效率的直接测量结果。通过在ESP后端对颗粒自然带电状态进行粒径分辨的电荷数测量,并与已有研究[2][3]进行对比,研究者发现其测得的单位颗粒电荷数在超细颗粒与粗颗粒区段都略高于以往文献数据,这可能反映出该电厂ESP具有较高的充电能力,也可能与粗颗粒段实际数浓度较低导致的不确定度增加有关。更具启发意义的细节体现在粒径分布曲线上:在约120 nm和1 μm附近,颗粒带电水平出现了两个明显“凹陷”,即充电效率的局部下降。研究团队推测,这与不同颗粒生成机制导致的形貌与成分差异有关,例如高灰份、非球形或多孔结构颗粒在实际电晕场中的充电行为,可能偏离经典的球形颗粒理论。这一点对应到我国燃煤电厂复杂煤种与掺烧条件下的ESP性能,提示我们:要想真正吃透ESP性能上限,不能只盯着出口PM浓度,还需要在粒径和形貌维度精细识别不同颗粒群的充电特性。

总体来看,这项研究证明了ELPI+与FPS-4000结合在电厂烟气治理领域的实用性:一方面,可在实际工况下给出6 nm–10 μm全粒径段的数浓度与质量浓度实时谱线,辅以PM2.5、超细颗粒等指标,为传统烟气监测手段提供补充;另一方面,通过对ESP充电效率的粒径分辨直测,可以将“电场电压、电流–出口浓度”的间接关联,转化为“操作参数–颗粒充电–捕集效率”的直接关联,为静电除尘器的工况优化、低负荷运行策略、节能运行和故障诊断打开新的技术路径。研究者也指出,由于ESP后粗颗粒数浓度本身偏低,该区段充电效率结果存在一定误差区间,但整体趋势与既有研究一致,与现场低排放水平相互印证。

对国内工业环保行业而言,这项工作释放了两个关键信号:其一,单纯依赖出口PM排放浓度难以揭示ESP内部机理,直接测量充电效率是迈向精细化控制和智能运维的重要抓手;其二,燃油锅炉与燃煤机组在超细颗粒物生成与排放特性上的显著差异,要求在制定超低排放与健康风险控制策略时,不能只看质量浓度,还必须把粒径分布和超细颗粒数浓度纳入考量。随着超净排放、电除尘提效改造和多污染物协同控制持续推进,以ELPI+为代表的电气低压撞击器技术,正在从实验室“走向炉前烟道”,为静电除尘器的性能评估与优化提供更为细致、可操作的数据基础。

参考文献
[1] Keskinen J, Pietarinen K, Lehtimäki M. Electrical Low Pressure Impactor. Journal of Aerosol Science, 1992, 23: 353–360.
[2] Niemelä V, Lamminen E, Laitinen T. A Novel Method for Particle Sampling and Size-Classified Electrical Charge Measurement at Power Plant Environment. Proceedings of ICESP XI.
[3] Moisio M. Real time size distribution measurement of combustion aerosols. Ph.D. Thesis. Tampere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Publications 279, Tampere, Finland,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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